知非是星星灯

他牵着她的手往医院走去，像儿时一样，他们拉着手去踩树下铺陈厚积的枯叶，玩够了再坐在水泥砌成的台面上，看着彼此笑上好一会。小丑感到一切仿佛都没变，又似乎变得太快了，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一点，手心里南蔷冰凉的指节一僵，很快又变得柔软起来，反过来捏捏他的虎口。小丑感受到她的回应，鼻翼和脸颊霎时染上一层红晕。眸里蒸腾起一阵温暖的湿气，随着眨眼的动作悄悄在眼睫上挂上了不易察觉的水珠，再在干燥微凉的秋风里被轻轻拂去。

☆08

到了医院，小丑和南蔷忙着将病房里悲痛欲绝的长辈们送上出租车，确保安全后，又忙着和医生商量接下去的事宜。马戏团和医院两头跑，几天下来，小丑和南蔷都显得异常疲惫，乌青深深刻在眼下。小丑除了要沟通处理李叔的后事，还得时刻照顾好南蔷脆弱的情绪。一切都安排妥当后，小丑便病倒了，高烧不退。南蔷因内疚，又惊又怕，日夜颠倒守在床前照顾他。

陈文来看他的时候，南蔷正巧出门。陈文将一袋水果搁在有些掉漆斑驳的木桌上，替小丑掖了掖被角。

“好些了吗？”

“好多了，我刚跟老板说明天就能回去演出了。南蔷她，照顾得很好。”

陈文对他的担忧和心疼，他并不是看不出来，他的这位哥哥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。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只要一个眼神，陈文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，所以心虚的时候，他从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

“不是我说你，你这么为了她，值得吗？”话一出口，陈文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再蠢不过的问题，“值得”这个词在感情里从来就是一个荒谬的伪命题。

“值得呢。”

他带着些许无奈看着弟弟亮晶晶的眼睛，听他说出那个毫无意外的答案。
“随你。她知道吧。”

“也许吧。”

“那你，打算什么时候说？”

房间突然间陷入沉静，只剩下小丑因生病而变得浓重的呼吸声。